祝你自由🍶
afd:酒酿花花


【苏时】(七)回宫


【第七章】


牢房的门被推开,清晨的日光缓缓侵入冰凉的房间,在石灰地上扫出一个明亮的三角。


来人似是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呛了一下,唤人的尾音有些顿涩。
“王爷?”


见苏时趴在草席上没有反应,送饭的亲兵又叩了叩湿凉的铁门:“王爷,该用膳了。”


仍是没有回应。


那亲兵只当苏时同往日里在这儿的贵族子弟一样拿势摆谱,见怪不怪地叹口气,他刚要跻身进去安慰几句,却突然僵立在原地。


微微放大的瞳孔里倒映出一片惨烈景象。


苏时了无生气地趴在那里,腕號间镣號铐深深嵌入雪肉,污雪扎眼地凝结在冰冷的铁圈上,原本洁白的地方尽是一片鲜红模糊。

而他身后则干涸着大面积的深褐色,那颜色浸染衣裤又越过身下的稻草,直至将地面都染上斑驳痕號迹。


冷冽的雪星气四处缭绕,年轻的亲兵颤巍巍蹲下,谨慎探过人的鼻息,灼热的温度让他倏地收回手。


牢房的门在身后胡乱撞上。


“快来人!王爷晕过去了!”


脚步声凌乱远去,阳光被再次隔绝于外,苏时双唇嗡动,细看口型赫然是一句——回家。


身边站着前来求见的言官,苏珹坐在寝殿内,身上却仍穿着上朝的龙袍。在听过刘长年的禀报后微闭了下眸。


“寒气侵体。”他重复一遍,而后看向不远处重叠的幔帐,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,“是因为庭杖,还是天牢?”


“并不全是。”
“北疆气候恶劣非常,殿下想是在那里留下的病根。”太医低头答道,“这毛病若慢慢调养本也无碍,只是近日殿下神思忧虑,又兼之刑杖下狱,才一并激了出来。”


倏地握紧拳头,几秒后却又若无其事地松开,苏珹余光略过言官大红色的官袍,无不嘲讽地扯了扯唇角。
“有过当责。”他指尖轻叩桌面,“但让永王去北疆是朕的旨意。这毛病既在那落下,朕需得治好他,不能寒了边疆将士们的心。”


那言官想说什么,瞟一眼苏珹的脸色,还是将话咽了下去。


“你刚才说——以中成药调和,只能恢复五成。”苏珹转向太医,“就没有别的法子?”


“亦是有的。”刘太医却有些迟疑,“若用银针将这些伤口挑开,敷以烈性草药,再以针灸做辅,方有九成把握。”


他瞧一眼苏珹,小心道,“只是,这办法日日都要将新愈合的伤口挑开,少说也要持续十日。殿下身上伤的实在太重,下针只怕也要遭罪。”


“无妨。”心下松了一口气,苏珹一挥手,干脆道,“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

隔着几重幔帐,苏时微微睁开眼睛。


刘太医跟在苏珹身边多年,深知苏珹私下里是如何待这宝贝弟弟,便十分犹豫道:“这法子实在难熬,是否要等殿下醒来再做定夺。”


“这不由他。”
苏珹回身望了一眼,掩下眼中闪烁道,“是他失职,若不是姓苏,哪还能躺在这。”


人影幢幢,皮影戏一样映在帷幔上,苏时长睫扑闪两下,有日光轻盈地落在上面。


四周没有一点声响,只剩下哥哥与太医的交谈——那声音很小却清晰地传入耳廓。苏时怔怔听着,突然觉得那里就像高台上的戏,悲欢喜怒自有定数,而自己一介看客,对台上的命运无从置喙。


寒气不间断地在骨节里游走,时不时带起一阵寒颤。他身上又冷又疼,额上尽是累累虚汗,两年来朝思暮想的哥哥就在身边,他却连唤人的勇气都没有。


哥哥……他想:你若是不信我,又何苦接我回来。


“待他伤好,朕会将他送回永王府,派锦衣卫看守,无诏不得出……”


唇號瓣在齿號间被撕號扯的嫣红,苏时眼底弥漫开薄薄一层泪。


“待罪之身怎能住在陛下寝居……”
“我不想用针。”一直沉默的人忽然开口。


跪在床边的御医,拿着锡板还欲说话的官员,一身明黄的皇帝,还有站在一旁的侍女们,突然都像被按住了暂停键一样,不约而同地望向几重纱幕里的人。


空气中飘来扶桑花香。


“我不想用针。”他平躺在那里,喃喃地重复了一遍,望着床顶雕花的幔帐,又像是很累很累地闭上了眼睛。


突如其来的凝滞只有一瞬,而后那官员回过神看向皇上,还想说什么,却被苏珹一挥手打断。


“永王,放肆!”苏珹厉声呵斥一句后疾步走到床边,一把撩开那些幔帐,却是侧坐着将苏时搂到怀里。
“时儿。”他贴着人的耳朵重新唤了一句,轻声道,“你哪里不舒服,和哥哥说。”


和哥哥说。


幼时他不受先皇待见,身边的宫人总是对他不上心,每每生了病,总是他小小的一个孩子独自熬着。这幅形状恰巧被入宫的太子撞见,他大发雷霆训斥了宫人,又将独自蜷缩着的孩子抱到自己殿里。


苏时晚上睡不好,每每在高烧中醒来,总能发现自己在苏珹的怀里,一片滚烫中,苏珹冰凉的指骨搭在自己额头上,也是这样轻声问他。
“你哪里不舒服,和哥哥说。”


他摇摇头,稍稍偏过脸,正午的日光落在苏珹奢贵的黄袍上,铺陈开一片夺目的金光。


龙袍遮挡住苏时苍白的面颊。


咚地一声,言官的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地板上。
“乱臣之后,通敌大罪!陛下三思!”


苏时目光所及尽是一片朦胧,他看不见身边种种情状,只觉得自己累极了。


好像身边万物都与自己无关,只想这样永远永远睡过去。


他的眼角划落一滴泪。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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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珹:趁弟弟没醒装装样子

苏时:醒了


态度是做给大臣看的,本质苏珹还是温柔哥哥

但弟弟很心累也很难过x

北疆的锅不该他背,一直被口诛笔伐的出身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,归根结底弟弟什么都没做错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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